四川省自貢富順縣婦幼保健院醫生王雪琴 2008年畢業後便來到這家醫院，彼時這家縣 城的專科醫院只設有兩個科室——兒科和婦產 科，王雪琴自此做了十多年的婦產科醫生。《紅 星新聞》報道，十年前，王雪琴每晚至少出去接 三四次急診。她更怕過年，正月初一的凌晨到早 上，富順縣婦幼保健院要接診十幾二十個產婦。 夜班被手寫病歷、無縫啣接的手術拉長。通宵 忙碌後，時間接近早上8點，王雪琴再度和同事 交班，查房、做擇期手術、寫病歷，次日凌晨1點 才能走進家門。 分娩量已大減 2016年，全面兩孩政策施行，掀起一波生 育熱潮，全中國超過1700萬新生兒降臨，“建 檔難”“一床難求”等現象出現。同年10月，國 家衛計委等部委發文，加快產科醫師、助產士人 才培養，加強省、地市、縣三級婦幼保健機構建 設，在縣級醫院建設項目中着力提高產科服務 能力，新增產科床位8.9萬張。 2018年，富順縣婦幼保健院全年分娩量達 到歷史高峰，接近5000，佔整個自貢市分娩量 的1/4。2019年成為產科護士的黃倩，起初體會 到和王雪琴相同的忙碌，“從來沒有正常下過 班，晚上加班兩三個小時是常有的事，能休息 的時間都在屋頭睡覺。” 但基層醫院沒有被這股熱潮淹沒太久。王 雪琴注意到，之前上午產檢的孕婦下午1點才能 看完，但如今剛過上午10點就已經沒什么人了。 富順縣婦幼保健院2021年的分娩量是3262， 2022年這一數字降至2841，較2018年下滑了 43%。醫院預計，今年的分娩量最多在2600左 右。據黃倩觀察，有時一天只有兩三個產婦住 院。 生育低潮下，很多基層婦產醫院有相似惶 惑。2月下旬，王雪琴參加川渝兩地婦幼保健院 2022年人口自然增長率-0.6%，中國61年 來首現人口負增長。生育低潮襲來，處 於行業窪地的基層婦產專科醫院最能感 受到衝擊和變化，在分娩量下滑明顯的 情況下，他們通過發展兒保業務、開設 醫美中心等方式謀變。 績效考核會議，約40家三級醫院參會。私下交 流時，大家都談及分娩量下滑的現狀，有些醫院 去年一整年的分娩量只有幾百個或一千多。 “每年四五百地減少。”《財經大健康》報 道，分娩量是浙江省長興縣婦幼保健院的主要 營收來源，黨委書記楊衛鋒從五年前發現醫院 分娩量下滑。 低生育潮下，靠分娩量獲取營收的醫院都 面臨一個轉型難題，尤其是廣布各地的3000 多家婦幼保健機構，不得不最先直面資源過剩 的局面。楊衛鋒深思熟慮後得出結論，“人無我 有”。兩年前設立的月子中心成為一個切入點。 他將原有三號行政樓內兩層樓加以改造，並在 原兒科病房的基礎上增設床位、冰箱、沙發等 基礎設施，改建為月子中心。 整合現有資源 “更溫馨”，是楊衛鋒給長興縣婦幼保健 院找到的關鍵字，“我們醫院的整體色調都與 綜合醫院不同”。從寶寶出生到產婦出月子，可 以一條龍服務，相當於整合原有的資源。一名新 生兒降生後，每天都有新生兒科醫生、 產科醫 生等查房，還有專業的產後康復團隊。這是民營 月子中心難以匹敵的醫療資源優勢。 楊衛鋒團隊計算過，提供這些服務，不會 過多增加額外成本。無非是在原有團隊基礎上 提供更多服務。如公立月子會所具有私營月子 會所缺少的乳腺科醫生、兒科醫生。乳腺科醫生 每周兩次查房，其他時間隨叫隨到；兒科醫生 則負責新生兒的眾多事務，如生長發育監測， 黃疸、濕疹、腹瀉等常見病防治，新生疫苗接 種，滿月體檢等。 實際上，越來越多的醫院升級了產科服務 模式。四川華西醫院、中日友好醫院、北京婦產 醫院等“大三甲”都有特需醫療中心。北京潞河 醫院也設立了高端病房，有26張床位，大部分時 間都滿員。與普通病房相比，這些高端病房環 境更舒適，醫生查房的頻次以及與患者交流的 時間也會更充裕。但受制於資源限制，這些醫 院的高端病房體量還都不大。 富順縣婦幼保健院謀變則早已開始。2017 年7月遷往新址，一改老院區的逼仄陳舊。從產婦 注重隱私與舒適感的需求出發，新院區將住院部 7樓的一整層用作產科VIP病房，分為單間與套間 兩個檔位，套間價格是388人民幣/天，相較普通 三人間病房20元/天高出18倍。王雪琴透露，分 娩量雖然下降，但VIP病房基本是住滿的。 連雲港某縣婦幼保健院工作的孔思文也說 到，自己所在的醫院正籌備新院區開張，她發現 產科病房裝修得很溫馨，不再是單調的水泥牆， “是小孩喜歡的那種風格，讓人心情愉悅”。醫 院還將周邊鄉鎮農村的孕產婦設為目標人群， 派人員對接鄉鎮醫生，拉動這部分人到院分娩， 與同類專科醫院搶人。內部會議上，領導專門強 調要注意服務態度。 延展業務鏈條更是基層專科醫院的轉型重 心。2020年，意識到分娩量減少將是大趨勢， 富順縣婦幼保健院決心壯大婦科，將婦產科拆 分，原科室1/3的醫生分流至婦科。近年醫院投 入大量精力發展婦女和兒童保健業務，目前這 部分業務佔比在50%左右。保健院還有一棟1.5 萬平米的綜合大樓在建，計划開設兒童早教基 地、殘疾兒童康復中心、月子中心。今年年初， 商業化項目醫美中心營業。 天下 神州 CANADIAN CITY POST 婦產科醫務人員為新生嬰兒做日常護理（大圖）。小圖為自貢富順縣 婦幼保健院。 新華社 生育熱逐漸退潮 醫院婦產科謀變 2013 2017 2014 2018 2016 2020 2022 2015 2019 2021 近十年人口出生率 5 7 9 11 13 15 13.03 13.83 11.99 13.57 12.64 10.86 10.41 8.52 7.52 6.77 （二孩政策實施） （三孩政策實施） 20 CANADIAN CITY POST 都市報 2023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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