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神州 CANADIAN CITY POST “不迎親不敬酒”線上婚禮受青睞 疫情之下，年輕人的結婚率持續下降。 居家隔離，或非必要不聚集的規定，降 低不少年輕人結婚的可行性。於是， “線上婚禮”出現了。 所謂“線上婚禮”，就是新人們坐在自己家 裏，背後的牆上貼着喜字，用騰訊會議或者鬥魚 直播，與雙方父母、朋友同屏——像開線上會 議一樣，直播舉辦婚禮。“線上婚禮”大多包含 以下流程：對着屏幕那邊的父母改口，新人交換 戒指/互餵湯圓/吃蛋糕。敬父母茶，父母、朋友 輪流致辭，所有人干杯，最後，截屏當成合影留 念。 這些新人們的基本情況大都相似：他們從 家鄉來到一線城市打拚，因疫情無法回鄉辦儀 式，老一輩又不願更改早就算好的良辰吉日，因 此選擇直播的方式。本以為“線上婚禮”是無奈 之舉，意外的是，大多數新婚夫婦認為“線上婚 禮”的效果遠超預期，他們經歷了從湊合到極 度投入的心路歷程，甚至對婚禮這件事的本質 有了更深的理解。 對安然和老徐來說，2022年5月11日很特 別，這是他們在上海居家的第41天，也是他們 要在騰訊會議上舉辦婚禮的日子。據虎嗅新聞 綜合報道，安然和老徐的父母都在山東，他們 就在當地找了一個婚慶公司配合，負責把雙方 父母放在一屏，並說明調試那邊的直播設備。讓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最終有近百位、來自四個國 家的朋友參加了婚禮。 連婚紗都是別人的 當時的上海正處在“靜默”期，只有保證生 活基本供給的小部分超市准許開放，婚紗店屬 於被嚴格管控的零售服務行業。“我們當時聯繫 了上海所有能聯繫的店，都不營業，當然也不可 能營業”，安然說。 距婚禮還有兩天時，一位同事突然問安然， “你有沒有婚紗？沒有的話給你閃送過去。”當 時已是晚上10點，對方的語氣很焦急，就在婚 紗發出一個小時後，同事的社區就被管控。安 然說，那位同事今年剛在西班牙完婚，不知道 為什么買到了不合身的婚紗，又偏偏把婚紗千 里迢迢帶回中國。“婚紗太意外了，而且那身衣 服又特別合適。我同事後來還說，她覺 得是老天讓她把這件衣服從西班牙帶 過來給我的，因為她都沒有穿，這是一 件新衣服”，安然說。 這場婚禮的幾乎所有物資，都是朋 友們幫忙湊來的：靠花店近的朋友買了 鮮花，然後從自己家裏閃送過來，靠蛋 糕店近的朋友送來了蛋糕，家旁邊超 市貨品比較齊全的同事則送來花生、紅 棗、氣球和禮砲……甚至還有人湊到紅 色N件套：紅指甲油、紅火柴、紅蠟燭。 身在深圳的大瑤今年5月2日在家 中舉辦一場線上婚禮。婚禮那天，大瑤 起得很早。正常婚禮在儀式之後會有個正席， 她就做了6道菜，準備兩個人自己吃席，免去婚 宴上敬酒的尷尬。“11點直播之前肯定要把菜 做好，還要自己化妝、弄頭髮。我那天上午非常 忙，可能是最勞累的一個新娘子”，大瑤說。 之前沒有期待，但完成這場一個小時左右 的婚禮後，大瑤卻終生難忘。面對面的交流跳 過了過場，最親近的人坐在一起，互相注視，彼 此聆聽，自己所期待的在婚禮上可以發生的情 感交流，都更濃縮和直接。“最感動我的其實是 我媽媽的致辭，她說的很簡單，就是我自己一個 人在深圳，他們不放心。有了我老公，她也就放 心很多”，大瑤說，“媽媽講到一半，已經沒有辦 法講話，都在哭。我知道她在擔心，比如我老公 年齡比我小，能不能照顧好我，比如我和公婆 能不能處好關係。我能感受到她內心交織的那 種很深的、很複雜的感受，一方面是擔憂，另外 一方面又是祝福”、 “我反而發現，最親的那 些人在一起，大家的這種情感傳遞，並不會因為 線上而受到影響。這一次經歷之後，我感覺，婚 禮真正的意義並不是向全世界的人宣告你結婚 了，而是在家裏人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的細節 裏，去感受愛的存在。” 大黃也有同感。今年5月8日，大黃和男友 小李在上海家中舉辦了婚禮，因為沒有婚紗，她 戴了米妮玩偶的頭紗。大黃生於1995年，她覺 得線上婚禮“新奇”、“有意思”，但最令她感動 的還是媽媽。大黃記得，自己和老公本來是想 等所有人都退出後，再點結束會議，“我媽媽是 一直留到最後。她的語音麥開着，但是也不說 話，就一直看著我們兩個。然後我說，媽媽你可 以下線，我們要準備午飯了。可一直到我們點了 結束會議，她都沒有退。” 大瑤曾參加過很多場婚禮，她的感受是，傳 統婚禮總是會變成一個還人情的場所，“其實 那裏真正關心你幸不幸福、你在講什么的，只是 一小部分你最親的人。剩下其他的親戚，他們根 本不在意這件事。在這個過程中，我並不會感 受到更多的愛和祝福。” 對於安然來說，傳統婚禮的很多儀式在當 代都市年輕人真實生活的映襯下，會顯得有點 脫節和過時，“比如迎親、接親這些，好像是把 新娘子像物品一樣，從一個家裏送到另一個家 裏；比如我們可能早就在一起生活了，還要演得 像是婚前都住在雙方父母家裏一樣……我之前 就試圖跟我爸說，我不要接親環節，但他們很 難接受：你為什么要去把一個熱鬧的，只是為了 開心的這些場景換掉？” 這些新娘們不在意自己之前給的份子錢， 能不能收回來；也不執着用婚禮展示家裏的實 力。她們最怕的，是尷尬和麻煩。用大瑤的話 說：“我本質上是一個比較追求儀式感的人，但 是同時，我又不太喜歡被架在那個地方，那個儀 式感是沒有靈魂的一個儀式感。”在特殊時期 下，“線上婚禮”雖然產生於對老一輩定下的婚 期的尊重，但也平衡了兩代人的期待和需求。大 瑤說，“因為辦了‘線上婚禮’，所有的這種溝通 就不需要。它自然而然，本身沒有範本，所以我 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們不想要什么就沒有 什么。” 圖為一對新人在成都“愛情斑馬線”上拍照。 中新社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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