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神州 CANADIAN CITY POST 上接頁18 科學分流迫在眉睫 愛猴人士阻撓 獼猴數量嚴重超過生態環境承載量，貴 陽市林業局決定分流，用於科學研究或種群調 控。也就是說，部分猴子將面臨“搬家”，這在 “猴爸猴媽”之間引發了不小的騷動，任慧芳一 提到“分流”兩個字，語氣帶着憤怒，“10年前 我第一次住院，就是猴子分流給鬧的。” 20年前，黔靈山園方就表示，要用分流的 方式解決獼猴傷人和數量過多的問題。公園管 理處處長楊振承認，來自“猴爸猴媽”等一批愛 猴人士的阻力，是分流工作長期卡在瓶頸的原 因之一。任慧芳也不諱言，站在獼猴保護委員會 的角度，對園方的分流工作一直是不信任，這都 源自2011年一次“至今沒有得到說法”的丟猴 事件。當年，任慧芳跟猴友發現黔靈山公園好 幾隻猴子不見了，得知是被運去了距貴陽30公 里的修文縣扎佐動物園。在扎佐動物園一片雜 草叢中，她們發現了一排高大鐵籠，離籠子10多 米的地方就聽見猴子的嗚咽聲，30多隻猴子被 關在裏面，再湊近一瞧，好多猴子都是他們熟 悉的，看到他們後，趴在籠子上嗚嗚叫。 猴爸猴媽讓工作人員把猴子運回黔靈山公 園，未果之後到派出所報警，接着返回黔靈山 公園找領導把猴子運回來，直到後者答應。然 而兩天後，“扎佐動物園的那籠猴子不見了，至 於去向，兩地園方都沒給出準確的說法。任慧 芳回憶，接下來一個多月，“猴爸猴媽”多次跟 政府、園方、林業局開會交涉，“答應會繼續追 查，到今天也沒有結果。”“那年我75歲，晚上 在公園就是沒等到猴子回來，幾天後心臟就不 舒服了。”她說，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進醫院住了 10天。 那之後幾年，類似的情景不斷上演。每當 “猴爸猴媽”眼中熟悉的猴子不見之後，他們 便去公園方、林業局、市政府，上訪、寫舉報信、 尋求媒體關注。猴子去哪兒了？他們需要一個說 法。政府部門和彌保會坐下來談過很多次，但 任慧芳說“都沒有結果。”周澤琪形容：“領導 一看到我們又來了，臉一下子就垮下來了。” 而今看到黔靈山公園部分獼猴將搬家，周 澤琪馬上給猴友打去電話。對“猴爸猴媽”來 說，又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周澤琪和任慧芳 結伴來到了周江教授的辦公室。周江透露，“這 次分流還是以老弱病殘、經常搗蛋、人見人煩， 還有不太受關注的猴群為主……一部分會被帶 去其他需要猴子的動物園做種群品質的優化， 一部分送去做實驗研究。” 醫生出身的任慧芳理解猴子在科研中的作 用，“但堅決不能賣到餐桌被人吃掉。”周澤琪 也補充，不上餐桌，有個穩定的居住環境，其實 也能接受猴子被分走。周江對“猴爸猴媽”幾十 年如一日的餵猴很佩服，他知道當中很多人經 濟條件並不好，每月領着微薄的退休工資，卻 不忘給猴子買吃的，這種長期的愛心很難得。 “沒有哪一方一定是錯的，都是要理解。” 愛猴老人餵食獼猴。 網上圖片 懶理保安勸阻 雙方還曾動過手 黔靈山公園管理處處長楊振算了筆賬，公園 在猴子身上的開銷，包括基礎設施重建、生態環 境修復、傷人事件賠付，“一年要200萬。” 園內獼猴越來越多以“負面形象”出現，公園 裏豎起了“禁止投餵”和“猴子傷人”的警示牌，但 這是猴爸猴媽們萬萬不能接受的。“園方又沒有 人餵食，這些猴子會活活餓死的。”猴爸猴媽沒有 停止餵猴，園方派保安值守，但“根本不起作用”， 雙方言語衝突不斷，還動過手。 一次去公園餵猴子時，任慧芳受到了保安的 勸阻。“我餵我的猴子，你管什么管！”任慧芳提 着一袋子包穀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慌張搶食的猴 子，她覺得，園方的做法“太殘忍了”。 公園的保安開始在兜裏揣上了彈弓，當猴子 攔住遊客、撕咬垃圾桶時，他們會向猴子做出彈 射的姿勢，猴群立刻四散。“但沒真打出去”，保安 笑笑說，“猴子也怕我們這些戴紅袖章的，牠們很 聰明。”彈弓的出現也讓猴爸猴媽們不滿，周澤琪 打開一條短視頻，一隻猴子左臉上被打進去一顆 棒棒糖大小的彈珠，她認定這是保安幹的。 黔靈山“山大王”們的來歷，和動物園有 莫大的關聯。 作為少有的城區大型森林公園，黔靈 山公園猴群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60年代。 “1966年以前，黔靈山公園的獼猴都是在籠 子中生活的。”貴陽野生動物和森林植物管 理站研究員冉景丞介紹。1966年，貴州省防 疫站6隻用於病理研究的獼猴從籠子中跑了 出來，來到黔靈山公園上“落草”，當時的飼 養員投餵了牠們。後來公園籠子中的8隻獼猴 趁飼養員打掃衛生時開溜，與防疫站逃出來 的獼猴合成群。其他流浪的猴子逐漸加入，猴 群在黔靈山穩定下來。 到了1980年時，獼猴數量大概30隻，很 怕人，不敢下山。1985年，這些獼猴被通過 投食等方式進行人工馴養，由“野生”轉化為 “半野生”，形成種群達50余隻。1986年，半 野生獼猴正式與遊人接觸，逐漸不再見到人 就跑。獼猴成為公園內的一大特色，深得遊客 喜愛，為遊客增添了許多驚奇和快樂。此後， 通過有規律地餵食，改善了生活條件的猴群 逐年壯大。 到1996年，黔靈山猴的族群發展到了 200隻，2010年增加到了500隻以上，最大的 猴群獼猴數量超過200只。2020年初，公園 因為疫情閉園，成了摸排猴子數量的好機會。 調查員在猴子群居的遊道一帶投餵食物，引 出了幾乎園內所有的猴子。趁猴子們吃得正 香，調查員分成幾個小分隊，按照不同區域開 始清點猴子數量，同時還有全景相機拍照。最 後綜合照片和清點數字得出結論，截止2020 年的2月份，黔靈山公園獼猴約為1210隻。 主持這項調查的貴州大學粟海軍教授 說，“這是一種很精確的測量方法，誤差不超 過30隻。”他在論文中透露，這次調查同時將 食物資源、空間資源納入到一個複雜的計算 公式中，得出了黔靈山公園對猴子的生態承 載量約為792隻，“而將獼猴數量控制在生態 承載量的一半，也就是400只左右是最合適 的。” 數十年前“落草為寇”如今數量遠超承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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